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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媒体与传统艺术相结合

从左至右:叶景林、田连元、单田芳、张洁兰
2000-08-03 来源:光明日报 吴文科 我有话说

评书是以徒口讲说进行表演的曲艺形式。传统的演出方式,通常是一个演员以一块醒木、一方手帕或一把折扇为基本道具,在一张方桌后坐场行艺。凭三寸不烂之舌,讲说古今故事;挟两排伶牙俐齿,秤评人间万象。半个多世纪以来,随着社会的进步,书场茶馆之外,广播电台甚至电视台,也成为这种艺术得以施展的重要舞台或曰传播媒介。近年来,辽宁电视台以其当地独特的评书艺术资源,和比较在行的曲艺编导队伍,在电视传播与评书表演的结合和创新方面,成绩卓著,堪为先锋。他们不仅于1985年3月全国最早录播评书,首开先河,而且特别注重和不断探索利用电视手段更好地弘扬评书艺术的新途径。不久前,由该台制作播出,且仍由当初开创电视评书录播形式的该台编导史艳芳担任总导演的30集电视评书《辽沈战役》,可谓电视评书创演探索的新收获,不仅在评书创作的题材内容上实现了重大突破,而且在评书说演艺术表现的本体方法上,进行了大胆而又成功的革新尝试。

众所周知,传统的评书节目,以表现历史争战和武打公案的内容为多,这与其在历史发展中的“讲史”传统有关。特别是评书的艺术表现,就审美的方式而言,叙述故事和塑造人物仅仅是展开其艺术创造的前提与基础,而对故事的口头叙述,对人物的说表塑造,特别是对故事中所蕴含的人情世故和名物掌故的评论介绍,才是其艺术的审美根本。犹如艺谚所云:“评书无评,如目无睛”,“评书无评不成书”。而对现实生活内容的演述,来自评述方面的挑战和风险,历来被评书家们视为畏途。这就使得现实题材评书节目的创演,历来相对贫弱。在当代,对那些具有一定敏感性的重大现实题材,特别是政治性较强的革命战争题材的评书创演,由于对把握其中政治分寸和历史与人物评价的要求比较高,更是新评书创演的一大难题。比如《辽沈战役》的创作,就要求创演者非常熟悉20世纪40年代国际国内政治风云和军事斗争的复杂态势,具备涉及当时社会历史阶段各个方面的知识储备,否则便无法驾驭如此重大的题材内容。但正如观众已经看到和听到的那样,这部评书通过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解放战争中著名的“三大战役”的开篇杰作“辽沈战役”的成功表现,已然证明评书在此一领域题材视野的扩大,是完全可能的。尽管,由于篇幅所限和艺术表现视角主要着眼于指挥这场战争的高层首脑,致使对许多看似平凡的战争细节的艺术渲染还不够从容;又由于是对重大复杂的历史事件进行表现,所以在评论手法的艺术运用上,也不免有些拘谨。但就通篇来说,叙述描写的挥洒跳跃、大开大阖,以及评说议论中如针对蒋介石与部属之间的相互掣肘所发的“军事抵不过人事,战术比不上权术”之类的精彩点评,依然使得这部评书不乏成功和独到之处。

电视评书《辽沈战役》的另一个更为重要的贡献是开创了评书演出的一种新方式。与传统评书的演出方式为一个人的单独讲说不同,电视评书《辽沈战役》的表演,采取了多人说演的方式。即由三男一女共四个演员,来共同演绎一段波澜壮阔的战争故事。参与表演的四个演员分别是目前较为当红的评书演员田连元、单田芳、叶景林和张洁兰。在说演叙述的穿插组合方式即四个人表演的搭档配合上,虽然说不上有什么固定的行当分工,但出于语言造型和演述表达的便利,每个演员的说演角度均有所侧重:田连元侧重于中共方面的内容叙述与人物表达造型;单田芳侧重于国民党方面的内容叙述与人物表达造型;叶景林侧重于美国方面的内容叙述与人物表达造型;而张洁兰则侧重于叙事的穿引与介绍评论,构成了所谓“三方一评”的说演格局。他们的说演虽然各有侧重,但不可能一刀切而“角色化”,仍然是评书以第三人称口吻统领的夹叙夹议的说演表现,换句话说,“三方一评”也罢,群口说演也罢,都是对评书表演口头讲说本质特征的一种新外化;是对评书表演传统方式的一种革新与扩展,而非扭曲和背离。好比相声的演出,有一个人表演的“单口相声”,两个人表演的“对口相声”,三个或者三人以上表演的“群口相声”等不同的方式。四个人说演的评书,以此而论,被称之为“群口评书”,可以说是十分恰当的。

与此相应,电视评书《辽沈战役》在探索电视手段与评书演播的结合方面,也进行了一些新尝试。一是抛弃了传统评书的说演道具,让演员站立说演,又解放了双手。辅助口头讲说的动作表演和可以在演播室里搭成的表演景区自如走动的舞台调度,大大丰富了电视传播的镜头语言。再加上多机位录制之后的后期剪辑,使得远、中、近景与特写镜头,在最后播出的成品节目中交替出现,增强了讲说语言和神情动作之间的节奏配合,使听觉的主体与视觉的效果,在审美的节奏上达到内在的一致;二是注重充分调动电视传播音画同构的特质运用,于演员的评书说演过程中,在画面上叠现出相应的真实历史画面,包括历史人物、战争场面等历史资料镜头。同时,在一些地方适当配进一些烘托背景和渲染情绪的音乐。相比之下,前者的运用较为成功,对过去较为被动的电视传播手法有所超越,变得比较主动;而后者的背景性画面叠插与音乐渲染,似乎必要性不大。当作为评书创作素材的“历史”,成为艺术家审美过滤之后的“艺术”时,二者是无须再相提并论且同时出于一“辙”的。何况,叠现的历史资料性镜头的出现,势必时时转移着观众的注意力,削弱观众听赏评书的接受效果。而突然出现的渲染性背景音乐,相反可能会限制甚至阻隔观众的听赏联想。

电视媒体对评书艺术的传播,首先要求的是,电视手段要忠实和张扬评书作为口头说演艺术的特质,而不是改造甚至消弥评书艺术的形式。决不能以所谓的创造性,去削弱甚至消灭所传播对象的特殊魅力与独有品格。电视评书《辽沈战役》藉电视手段对传统评书的传播实践及其演出方式的成功革新,从总体上讲,基本可以说是一个比较成功的范例,必将载入评书艺术革新发展的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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